上周五爆出国内一家央企准备为其“具有完全自主知识产权”的新一代动车组准备在米国申请专利，这一消息在东瀛引起轩然大波，中国新闻又一次荣登东瀛主流媒体头版头条，当地媒体纷纷指责中国公司侵犯知识产权，这又是一次典型的“出口转内销”的新闻，在国外炒的沸沸扬扬，国内水波不惊。

我开始联系这家央企的宣传部副部长，说明来意后她开始说在我意料之中的套话，耐心听完之后，我问：“公司之前对外宣传时强调新一代动车组是有完全自主知识产权的，是不是说中国公司已经掌握了之前宣传的高铁九大核心技术，自己具备了设计和系统集成的能力？”

电话那头突然沉默了一下，她突然很激动地说“我只是宣传部的一个小头目，领导让我们说什么我们就说什么，让我们干什么我们就干什么，我哪知道到底是哪门子事？你们媒体有本事别向我找茬，去问领导啊，我一个小兵容易嘛我.....”

我突然有些尴尬，也很意外，我感觉我没问什么出格的问题，之前打交道一直觉的她挺温文尔雅的一个人，采访结果很自然，我又被挂了一次电话。

周五晚上网上遇见了大学同班一个朋友A，聊起了同班同学B，A说最近大家都很担心B，有空的话多和B打打电话，聊聊天，别让他死心眼。

同学B可以说是我们大学系里10个男生中的幸运儿，毕业之后靠自己进入国家某强力部门，几乎每一个北大的毕业生都愿去这个部门工作。毕业不到3年，B所在单位就在南方最发达的省会城市市中心为新员工们购买了房子，首付6万元，之后的房贷单位补贴还款，而当时的房价早已涨到一平2.5万的水准，B一下子步入全面小康社会，去年B得到领导赏识，在一批进入单位的年轻人中第一个享受到了配车的待遇。在我们这些大学同学还在苦苦做房奴而不得的时候，B无疑是大伙最羡慕的一个。

和外人想象的不同，B的工作不不能令他感到开心或有成就感，反而一直觉得内疚和不安，总觉得自己所做的事有违良知。作为国内最神秘的部门之一，B所在的强力部门一般外人难以觉察，很多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一部门的存在。在毕业后为数不多的聊天中，关于他工作内容的描述中出现最多的词汇是监听，监视，长期拘禁，拷打......而在他看来，一些人本身并没有犯什么错误，有的只是替人维权，有的是为自身维权，有的只是发表一些”民主自由”的言论，而这些在领导看来都是不稳定不和谐的因素.....

在和B聊天中，他多次说道心里不安，觉得自己做的事“终有一天会遭到报应”。很多时候B提及自己的工作时都是支支吾吾，外人并不清楚他日常到底干些什么，能让一个原本开朗朴实的农家子弟变成这个样子。

有时候有些事情之间的联系很难说清。在B看来，他一直担心的事情最终还是发生了。今年4月，自B记事起一直靠在乡下开办小卖铺养家糊口的父亲在一次夜晚进货回家的路上车祸身亡，事发时将近晚上10点，公路上行车不多，一直未能找到证人和肇事司机。在外人看来本事意外的事情，在B看来却成了上天对他的报应。

在B看来，他成了部门为恶的帮手，上天是在用这种办法来警示他。作为一个党员，事发之后他QQ的签名档变成了“我现在特别信命”。

B料理完他父亲后事之后想辞职，走出体制内，但遭到家人的强烈反对，毕竟在其他人看来，B现在的工作和前途是一片光明，多少人求之不得。

周五晚聊天时和B同在一城工作的大学同学A说B现在的状态很不好，“像变了个人”，或许在别人眼中B只是一个小兵，他只是在完成这个体制赋予他的工作，况且这个体制已经给予了他很多，他有义务做好体制分配给他的内容。

有时候我想B或许就是想得太多，在某些地方工作没有自己的想法或者说没有自我或许能更好过些。

联想起自己在国企的日子，由于经常与领导打交道，每日都是战战兢兢。在那里能力或认真工作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揣摩领导的心思，就像一位老同事所说的那样“把领导伺候好，其他都是扯淡”，毕竟体制内每个人的命运都掌握在你的领导手中，不管你是科员，副部长甚或一方诸侯。

“要想清楚领导在想什么，你自己想什么不重要，关键是领导想什么”直到现在我还记得刚入职时一位老同事的谆谆教导。

领导也有领导，体制内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悲哀。体制作恶，个人很难抗拒，更多的只能随波逐流。

或许B错就错在太有自我，或者说想得太多，毕竟这是个闷头发财的时代。